同悲愿——《千秋》阅读题(贰佰二二)
『别说旁人想不到,就是沈峤,也断断没料到晏无师会忽然出现,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美人在怀,就是再抱上几十里地又有何妨?
这倒不是晏无师遇上沈峤就变成了正人君子,而是他对沈峤的性情了解得很,这位道长吃软不吃硬,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沈峤有点无语:“我还以为你方才要与狐鹿估交手。”
晏无师笑了笑:“我现在与他交手,只怕还略逊一筹,何必白费力气还讨不到好,若是出手,那必然是要十拿九稳的,竹篮打水一场空非本座所为。”
…………
沈峤没有回应,…………不知不觉就阖上眼睛,沉沉睡去。
晏无师低头一看,唇角噙笑,抱着人又稳稳走出数十里,直接出了青城镇,往东北方向而去。』
天下永远不缺高手,缺的是敢说实话的高手,是以晏无师那番话一出口,全场又是一片哗然,不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他关键时刻霸气出场捞走沈峤的原因,那就说不准了。
唯祁凤阁哂笑着摇摇头,暗道他家阿峤被晏无师看的透彻。
范元白:“我怎么瞧着,晏宗主这大有想要抱……带着沈道长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呢?”
沈峤:“……”
晏无师挑挑眉:“未尝不可。”
范元白笑道:“可惜沈道长有伤在身,晏宗主不能美梦成真。”
周夜雪凝眉思考:“若是沈道长无恙,也不会任晏宗主一直这样抱着吧?”
范元白:“……”好像是这么回事?
晏无师负手而立,不以为然:“他任不任,不是全看本座如何做?”
范、周:“……”有理。
沈峤:“……”
方才还乐于看着几人你来我往的他,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了。
苏樵看着画面啧啧感慨:“晏宗主的轻功实乃出神入化,绝非我等可轻易望其项背的啊!”
此言一出,周遭无不附和,就连李青鱼谢湘,眼中都满是憧憬,把晏无师的轻功境界当作一种目标。
祁凤阁回过神,闻言点点头:“晏宗主的轻功,的确妙哉。”
玄都山的轻功可称天下第一,连祁凤阁都夸赞的轻功,必然非等闲可比拟,霎时间众人对晏无师这身法又多了几分崇拜。
晏无师哂笑:“本座倒是有心与你比一比,说不准自此以后,这天下第一轻功便非是你玄都山,而是浣月宗了。”
祁凤阁也是一笑:“若可以,贫道也想与晏宗主一决高下呢,想来定是心情舒畅,酣畅淋漓!”
二人片刻相视无言,又同时乐出声来。
晏无师搂沈峤入怀:“不过本座如今更喜欢与我家阿峤比试,那可是有趣极了。”
祁凤阁颔首:“阿峤青出于蓝胜于蓝,玄都紫府在阿峤他们几个孩子手中愈发壮大,比我强得多。”
晏无师挑眉: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。”
祁凤阁沉默片刻,点点头,也闹了句:“贫道向来如此。”
晏无师哈哈大笑。
沈峤却有些焦急,嗔怪似的递了晏无师一眼,对祁凤阁道:“师尊莫要妄自菲薄!”
祁凤阁笑笑:“好阿峤,为师并非过谦,是你们当真做得好。”
沈峤摇头,一板一眼道:“多年来玄都山在师尊打理下亦是十分安定,如今门中弟子所习沧浪剑诀等更是师尊所汇总编成,若不是师尊仔细,哪里会有如今的玄都紫府?反观弟子做的却与师尊相差很多了,起初不仅治理死板,还险些叫玄都山被外人抢了去。”
祁凤阁抬手替沈峤梳理身后披发,缓缓道:“若无坎坷,何来破而后立,一切相互牵连,皆有因果利弊,阿峤不妨想想,若不是我带领玄都山固步自封,或许阿峤也不会经历后来的伤痛,玄都山也不会有被外来所窃的机会。”
沈峤蹙眉沉思,祁凤阁笑着揉揉他的头顶:“傻阿峤,为师知你心中所思,不必如此在意。”
沈峤点点头:“是师尊,弟子明白,多谢师尊教诲。”
晏无师说话了:“祁凤阁,你还是迂腐一点封着的好,不然本座还得到玄都山去会阿峤,一来二去实在麻烦。”
祁凤阁轻笑:“哦?与阿峤相会,晏宗主还会嫌麻烦吗?”
沈峤一怔,脸又红了:“……”
晏无师:“自然不是嫌弃麻烦,若当真如此,到时阿峤铁石心肠非是不愿,本座也只好来强的了。”
沈峤心说不是你装病骗我的时候了,也就是在我师尊跟前逞威风罢了。
沈峤暗暗腹诽,看看师尊,看看晏无师,决定还是不拆穿了。
『沈峤许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正正经经睡过一觉。
…………
醒来的时候,他已经躺在床榻上,…………
还未等沈峤蹙眉将梦境回忆驱逐,耳边便传来戏谑笑语:“这是做了什么美梦,醒来还回味再三呢?”
沈峤这才觉得不对,…………
他是枕着晏无师的腿醒过来的。
…………他撑着手肘就要起身,晏无师却按住他的肩头:“你还有内伤,不宜妄动。”
沈峤的胸口的确还隐隐作痛,真气流转也颇有凝滞,但他不至于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,当下便坚持撑起上半身,挪到床榻边上。
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硬实触感,他微微松了口气,还是靠着床稳妥踏实点。』
好温馨的场面,只是可惜有人不解风情。
虽说白茸更想被沈峤枕腿的是自己,也禁不住感慨上这样一句,外加一声惋惜似的轻叹。
“沈郎的反应,还真是不叫人失望。”白茸笑道。
沈峤轻咳一声,觉得有些难为情。
晏无师无视白茸,对沈峤玩味一笑:“当时忘了问,阿峤觉得,本座的腿躺着如何?”
说着便想伸手去捏捏沈峤脸颊,被对方后仰躲开了,晏无师惋惜的撇撇嘴,搓了搓手指肚。
沈峤蹙眉看着他,本不欲多言,想了想又改了主意:“贫道觉得,与一般抱枕无异。”
晏无师:“沈道长好生无情,枕了这样久连句好听的也不愿说。”
沈峤:“……”
怎么算好听?
晏无师:“你的意思,莫不是说本座的腿枕着舒服,犹如床畔抱枕?”
沈峤抽抽嘴角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晏无师:“那便是比抱枕好得多,阿峤此言是胡说。”
沈峤:“……”行吧,怎么说都是你。
『晏无师察言观色,饶富兴味:“你做了什么梦,一副面泛桃花,双目润水的模样。”
沈峤:“……”
听这形容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做了春梦。
晏无师还要伸手来摸:“脸这么烫,必是春梦,这是梦见本座了?”
…………
“打斗?是在哪里打斗,莫不是在床上罢?”
沈峤怒道:“晏宗主若是再这样出言轻薄,贫道就不与你说话了!”
…………
沈峤定了定神:“不知我这一觉睡了多久?”
晏无师:“好说,足足一天一夜。”』
一众人等笑的腹痛,几个姑娘听着晏无师那话脸都红了。
祁凤阁扶额哂笑:“阿峤打小厚道,难为他憋出这样一句话来。”
沈峤不觉有些难为情:“师尊莫要取笑弟子了……”
晏无师好整以暇:“本座带阿峤涨见识,你这个当师父的不是应当感谢我吗?”
沈峤:“……”
祁凤阁无可奈何:“晏宗主说的是。”
『沈峤微微吃了一惊,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,…………拱手道:“多谢晏宗主,往后晏宗主若有什么需要,但凡不伤天害理,沈峤定然倾力襄助。”
…………又补充了一句:“也不能荒诞不经,与世俗不容。”』
祁凤阁摇头暗叹,心想阿峤当真是叫晏无师折腾怕了,叫他一口承诺还要做的如此小心翼翼的,也只有后者了。
『…………
晏无师面色含笑,却轻轻松松推了开去:“好说,方才已经取过报酬,就不必如此客气了,再说我们俩什么关系,不必与本座如此外道。”
我们俩什么关系,我怎么不知道?沈峤目瞪口呆,觉得晏无师这些年的光阴,只怕不仅仅是花在练武和经营门派势力上,肯定也花在修炼脸皮上。』
晏无师故作惊讶:“阿峤彼时面上瞧着正经,原来心里是这样念叨我的!”
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,沈峤也没了初时的无错与窘迫,反是笑了笑:“我缘何这般腹诽,晏宗主当真一丁点不知道?”
晏无师抬着眉:“自然知道,沈道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看似正派,实则道貌岸然,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出去,还不知要激起万千层浪。”
沈峤:“晏宗主此时知道还不晚,到时候贫道深陷泥沼自身难保,晏宗主尚能独善其身。”
晏无师面色凝重起来,作痛心疾首状:“阿峤糊涂,怎能如此?”
沈峤觉得有些好笑,又对其这般表现不明所以:“?”
晏无师:“你我亲近至此,早有夫妻之实,自当同甘共苦,有难同当,你遇事,我怎能留你不顾?”
沈峤抽抽嘴角:“……”
未免太夸张了些。
还有,夫妻之实是什么东西啊!
他深吸一口气,抬手揉揉眉心:“够了晏宗主,不要再说了。”
晏无师一哂,搂住沈峤臂膀,手就势从另一侧蹭蹭对方脸颊:“这就不说了,本座还没演够呢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成吧,真是一出好戏!
没一会,十五歪头问出疑问:“师尊,晏宗主取得是什么报酬呀?”
他方才一听沈峤补充那一句,直觉晏无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,可没想到后者居然会这样推辞。
宇文诵和段缨对视一眼,俱都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位大师兄。
沈峤:“……”
沈峤措辞好,正要开口搪塞,却被晏无师抢了先。
“你师尊叫我抱了那么久,不够算作报酬吗,你很想他被我讨去更多好处?”晏无师悠悠道,搂着沈峤的手臂还未松开。
十五眨眨眼,脸上一热:“晚辈不是这个意思,多谢晏宗主解惑,十五只是一时好奇,求师尊与晏宗主原谅……”
晏无师嗤笑一声:“阿峤,你这徒弟太像你了,循规蹈矩的近乎呆板!”
沈峤拨开晏无师的手,扶起行礼请罪的十五:“是晏宗主的话叫十五如此,不是他的错。”
“哦?”晏无师抱臂挑眉,“你这是承认自己呆板?”
沈峤轻笑,抚了抚十五的发顶:“一些时候,晏宗主这般评价确实没错。”
晏无师点点头:“嗯~如此坦诚,阿峤这点不像祁凤阁了,倒更像本座!”
这边师徒嘴角抽搐,都沉默了。
沈峤腹诽:我像的着你吗!
『晏无师笑吟吟地看他:“阿峤渴不渴?”
沈峤下意识答:“不渴,多谢晏宗主关心。”
晏无师:“我看也是,方才你睡着时,我已给你喂过蜂蜜水了。”
沈峤心里有不好的预感:“怎么喂的?”
晏无师奇怪反问:“自然是杯口对着嘴喂,你还想怎么喂?…………难不成你以为是嘴对嘴喂?阿峤啊,你素来是正人君子,何时也变得如此龌龊下流?”
…………
晏无师还安慰他:“也不怪你想歪,我早就与你说过,合欢宗不是好人,不要与他们厮混在一起,像元秀秀白茸那等妖女,以后见着了就有多远离多远,我家阿峤灵秀清隽,如何能被那些人玷污了?”』
明眼人都看得出晏无师是故意引着沈峤往某些方面想,看的兴致勃勃,只有合欢宗众门人弟子包括白茸深感无语。
对于沈峤为什么不选择自己,白茸原本没有多想,但现在她严重怀疑是因为有晏无师总这样给沈峤吹枕边风!
玉生烟听了自家师父这一番话,险些当场振臂高呼,挥扇喝彩。
白茸一声娇笑:“想不到晏宗主平日里对我们的评价有这样高,只是您骂元秀秀,可别连带着我一起呀,奴家中规中矩,可不是什么妖女,不信您问问沈道长。”
玉生烟摇着扇子悠悠然道:“中规中矩这样的词,你用着不心虚吗?”
白茸:“那么玉郎君觉得,何处不妥?”
玉生烟嘁了一声,不屑之意明显:“我才懒得跟你掰扯,列举你那些妖孽行迹,我师尊和沈道长对你是什么人可没兴趣,少往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白茸一声轻哼,也不打算和玉生烟废话了。
沈峤深感无奈,晏无师却饶有兴致得看着。
『…………
“也不知赵宗主他们如何了,我明日便回去看看罢。”
…………
沈峤提醒他:“玉生烟也还在青城山上。”
晏无师更是干脆:“若点这点麻烦都应付不了,没有资格当本座弟子!”
…………
沈峤正想着正事,闻言也只当他随口胡诌,左耳进右耳出,眉头微蹙道:“先时晏宗主料事如神,说狐鹿估未死,我还有些不信,如今却是一语成谶,…………纯阳观又遭此变故,只怕江湖从此便无宁静中日了。”
晏无师靠在床榻上,慵懒道:“你为别人操的哪门子心,纯阳观没落,不正是玄都山借机再起的好机会,以你现在的武功,早能将郁蔼打得趴下,就算杀回玄都山重夺掌教之位,也不是什么难事,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?你若有此心,我定助你。”』
郁霭:“……”
沈峤若是当真在意这掌教之位与算计下毒之仇,又怎会许久不回,论文论武,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。
这些郁霭早便明白,此时闻言不由沉沉一叹:“掌教师兄心怀大事,想做的不止限于玄都山上,我不如也,若掌教师兄有那般想法,玄都紫府早便没有我的位置了。”
晏无师点点头,难得认同:“嗯,你倒是有自知之明。”
郁霭抽了抽嘴角,无言以对,也无颜以对。
易辟尘也心有感叹,若是沈峤有心独领江湖,纯阳观的结局确实无法猜测,可对方偏偏无意争强,实乃大义也。
沈峤为人坦诚宽厚,心系天下,几乎人尽皆知,此时他虽身受重伤,却也关心着青城山上的同伴与局势,这点虽有人想到或心有念头,沈峤这样一番阐述分析,也还是足够叫人心生感慨。
赵持盈笑笑:“先时多谢沈道长挂念了。”
沈峤颔首:“碧霞宗对我多有照拂,赵宗主言重了。”
晏无师撇撇嘴,显然不认同,说是他家阿峤照顾一整个碧霞宗还差不多。
岳昆池啧啧称奇:“晏宗主当真料事如神,竟能够从江湖中蛛丝马迹猜测出狐鹿估还活着这样的事,岳某实在佩服!”
此事倒不是只有岳昆池这般觉得,他这样,倒是道出了大多数人心中所想。
至于晏无师的教徒之道,边玉倒是没什么看法,当然他们也不敢有看法,但更主要的还是他们认同并且一直是这样贯彻的,事实上,通常情况他们办事也没有叫自家师父失望。
只是旁人听着晏无师的话禁不住要感慨一句:晏宗主的徒弟不好当啊!
『沈峤看了他一眼,忍了又忍,实在忍不住,无奈道:“你说话就说话,能不能不要把手放在我腿上?这样很不庄重。”
…………
晏无师拍拍两下,呵呵一笑:“这下头原来是你的腿,我还以为是靠枕。”
说罢将手伸到被褥下方,在沈峤腿边抽出一个靠枕,又将手放在上头,轻轻拍打。
沈峤:好不要脸。』
又看从前,沈峤还是禁不住无语,这人不要脸的程度,当真无人能敌。
晏无师低头凑近沈峤:“那时阿峤还羞涩,此时再瞧,你身上还有何处是我没摸过的?”
晏无师姿势暧昧,声音却并未可以放低,是以至少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得见他说话,登时大家惊的惊傻的傻,不是低头咳嗽,就是别过头去装没听见。
沈峤又羞又气,猛的推开晏无师自己往旁边挪了半步:“你!……光天化日,你莫要总是这般信口胡言,口无遮拦!”
晏无师被推着没动,撇撇嘴道:“你我关系他们又不是不知道,说说怎么了?”
沈峤心说不可理喻:“这样的话……”
晏无师接道:“阿峤说得对,这样的话在外确实不该说。”
沈峤一怔,心说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?
但晏无师接下来的话宛如给了他当头一棒,他只听对方语气平静道:“私下在床上说更有意思。”
沈峤:!!!
晏无师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,乐呵看着沈峤。
沈峤羞愤难当,眉头皱起瞪着晏无师:“晏宗主自己在这吧,贫道还是和师尊一起舒坦些!”
晏无师:“……”
得,又逗过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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